“伟大的荆棘之主，您是正义与坚忍的象征，您是穷困之人的救主，与我们一同承受着苦痛……”
柔和的稚嫩声音回荡于小屋，老里德跟随着这如清泉似的空灵声音轻轻呢喃。
“……您将守护一切良善，救助世间所有的受压迫者，消抹全部的病痛与悲伤，为迷途者们指明方向……
“……您将严惩一切邪恶，对所有邪恶之徒降下严酷的恐惧与极刑，帮助没有力量的苦难之人向邪恶发起复仇……”
老里德没了说话的力气，他随着克洛莉丝在心中默念这大逆不道的赞歌。
“……求道吧！
“我们将追随您——竭尽所能！
“与您一同救护伤者，与您一同平息他人的哀恸，
“与您一同征战邪恶，与您一同替这残酷的世界承受苦难……”
老里德的呼吸渐渐微弱，再微弱，他那混沌的思维已然跟不上少女的话语。
结束了……
忽然，好似有温热柔软的手掌轻抚他苍老粗糙的脸庞。
携着威严却慈悲的伟大存在的意志。
老里德重新睁开污浊的双眼。
入目尽是如朝阳一般温暖的金色光芒，其间夹杂着无数璀璨的白银星尘，宛如细沙一般在金色的河流中汇聚为荆棘的模样。
老人迷蒙的思绪霎时间清澈如初，他又跟上了克洛莉丝缓慢而坚定的赞颂。
“……一时的低迷不过是凝聚我们力量的考验。一如您每次都带领我们冲破困难险阻的桎梏一般，您必将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
黄金与白银的河流崩碎，时间仿佛倒流，在少女胜似圣歌的赞颂里，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沉淀下来。
在光芒的世界之后，老里德看到自己的回忆，
是兽潮中哀嚎不已的无数影子，是等着妇人孩子们久久等待的热气腾腾的面包，是雪灾后村民滴落成冰的泪珠。
但更多的，是自家的柴米油盐，是数不尽的工作，数不尽的剥削。
戎装的妻子在记忆的终末出现，身上满是伤痕。
年轻的女战士轻拍老里德佝偻的身躯。
“孩子，你用你这一生履行了善，抑制了恶。
“不过，很遗憾，你不能在生命的最后改信于我。”
“果然，我……”在妻子出现的那一刹，老里德便明白了眼前的所谓故人究竟是谁。
“但我会赐予你祝福。”
眼前的人打断了老里德的妄自菲薄，化为了一道纯粹的银光。
“吾主……”
要是能早些年，哪怕早五年遇到荆棘的使者就好了……
最后的最后，老里德安心地闭上眼睛。
结束了。
克洛莉丝合上小册子，放下老里德干枯的手掌，停止向对方输送的圣光。
老人走了。
走时的神情无比宁静。
“他已经走了。”银发少女将跪在地上的老约翰扶了起来。
“谢大人。”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
克洛莉丝有些疲惫，她短短几天摸过的尸体比上辈子见过的都多。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了吧，让妮娜她带我回去吧。”
没吃早饭，饿了。
“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不必再劳烦您了。”
“嗯，回头见。”
克洛莉丝低头又看了眼形同枯槁却无比安详的老里德，回想着对方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的干枯触感，径直走出小屋。
她对着门外或观望的人们挥挥手，提醒众人可以进去了。
谁知，人们三三两两地开始跪下，就连妮娜也被人群所感染，只是膝盖将欲弯曲，克洛莉丝便来到她的面前。
“走吧，去你家。”
“嗯？嗯！”妮娜磕磕绊绊地应道。
克洛莉丝点头，然后面露愠色。
她对着人群大喊：“别跪了！是我重要还是老里德重要啊，你们不是来送他的吗！？”
她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
“牧师小姐，牧师小姐……”高挑的妮娜稍微迈大了些步子，便跟上了急冲冲快步走在前面的克洛莉丝。
“什么事？”克洛莉丝疑惑地转头。
“你走错路了。”妮娜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啊这，你带路吧，我来的时候没注意看路。”
克洛莉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小鼻子。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接着又快了一些。
妮娜腿太长了，跟不上……
“牧师小姐……您在生气吗？”
“叫我克洛莉丝吧。”克洛莉丝没有回答妮娜的问题。
倒也不算生气，只是郁闷，克洛莉丝内心无奈地想着。
为了让老里德听完小册子上的序言，克洛莉丝在使用圣光吊着老里德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到了后者的一些记忆。
她暂时懒得去细究这种可以看到对方记忆的能力。
而她在老里德的记忆中看到地，无非是老里德日复一日的劳作，日复一日地为了口面包去摧残自己身体的枯燥经历罢了。
管理面包炉的人居然会吃不饱。
何其相似。
简直就是沉浸式体验。
这是老里德。
还有那些他照顾过的年轻人们，如此利索地下跪。
难道要自己对他们说什么“站起来，不许跪”吗？
内心是跪着的，肉体什么姿势都没所谓。
这样想的话，自己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与其这样生闷气不如问问。
“妮娜，你们为什么要跪？”
“我们都看见了，您让老里德得到了安息。”妮娜回想着金光之中紧握着老里德的手的克洛莉丝，英气的面孔微红。
您就像是传说中的圣女一样。
“我们是用这种方式感谢您。”
克洛莉丝沉思了一会：“值得？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工作。”
老实说，穿越者除了亲妈之外，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值得自己下跪。
“啊？”妮娜不解：“值得啊，您可是让老里德留了全尸啊。”
“啥？”
“您的圣光净化了他。”妮娜崇敬地说道：“他可以直接土葬，不用把尸首分成一部分一部分地下葬……”
口区。
“你们……不火化吗？”克洛莉丝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们村很缺柴火，与其给死人，不如让活人少受些冻，这样冬天死的人也会少些。”
克洛莉丝听得蒙蒙的。
“好家伙，你们算不算亵渎尸体。”
“让尸体变成毫无理智的亡灵才是亵渎尸体。”
“是哦。”
哈人，异世界的尸体会尸变啊。
克洛莉丝理了理思路，好像真是妮娜说的这个道理。
自己以为的：动动嘴皮子、用了两发圣光，是仅能慰藉将死者的形式主义。
他人以为的：净化死者，保留对方全尸。
不过你们村处理尸体的传统方法真膈应人啊。
记得老师说过，宏观来看，文化就是这种意识形态，受经济、政治、法律等因素影响所“约定俗成”的一种生活习惯，后来经过人们自觉或不自觉调整，将人与人、阶级与阶级区分开来，那便是文化了。以历史的角度，文化是灵活的，脱离相应的经济条件，文化便会改变。
所以，要是柴火多一些就好了，这里大概就流行火葬了。
穿越者反正是受不了把人分块下葬的。
哪怕她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心里隐约明白文化是很难分高低的，甚至可以说，文化之间是平等的。
但她认为文化对阶级来说肯定是优劣的啊。
妮娜见克洛莉丝瞳孔地震，都跟不上自己脚步了，只好慢下来疏导银发少女：“没事的，凯丽奶奶就是这样……”
“打住！我要吃饭的。”
听饿了都。
“好吧，我给您做饭可以吗？”
“让我看看你家厨房先……”
克洛莉丝揉了揉眉头，除了饭之外，她又想起一件事。
话说，为什么这次的圣光里面夹着银色？
是念诵荆棘教会的那本小册子的缘故吗？
问题太多，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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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真有人在看这本书的话，能不能提点关于如何写妹子或者写什么妹子的意见建议。
我写的这章是否太尬了。
这样搞得我很了解我笔下的异世界最底层最基本的文化如何运转似的，其实是东拼西凑了点东西。
玩尬的太累人了，还是写妹子对我来说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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